船长不要当海盗了 当海王吧
我曾经和一个人深深相爱过。她的年纪比我小,不怎么喜欢叫姐姐,但很听话。只有唯一的一次,那次我让她不要走。
一
金道勋代表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。
平日有神的眼睛此刻眼角下拉,抿着嘴不说话只盯着我看。
我猜大概是和他的想法有某些一致。
沉默之下,我向在座的其他制作人们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。
“如果企划实在安排不了的话,请将我的部分让给星伊solo计划。”
这么说并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。我甚至没有和星伊讲过,即使我们无话不说。
明年合约到期后,我还有很长的未来以歌手的身份站在舞台上。星伊却不同,合同到期的时间是她结束爱豆生涯的倒计时。
她已经确定了未来的目标是成立个人公司,繁忙行程中也有联系了一些金融经纪公司,约谈成立公司事宜。
对此金道勋代表并不是一无所知。
出道前,他就和我谈过妹妹们各自的性格和适合的路。而这些年几乎全都如他所说。
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组合能好好长大。但解约还是不可避免的,眼下我们都有更好的前程。
两个妹妹都是走艺术家的路,组合本就是为她们量身定做,所以在初期,我和星伊承担的任务更多的是迎合市场,为她们打造空间。
这也是当初容蜜星蜜被推出的主要原因。
我和星伊对这个安排都比较满意。
练习生时,两个孩子都还未成年,就算后来都渐渐成熟,我们习惯把她俩当做自己的孩子们来看。
对于星伊,代表说她是注定要做商人的。
她根本不是窝在待机室的孩子。代表谈到她的时候这样说。
这也导致星伊是我们之中和代表最不亲近的成员。
金道勋代表想要的“玩音乐”的艺人。
星伊虽然拥有独一无二的创作和表演能力,但在他看来都是商业才能的另一种体现。
可这孩子偏偏有唱歌的梦想,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做练习生努力那么多年。
现在我想给这个梦想画上漂亮的句号。
“那么就安排玟星的solo2吧。”
我松了口气,浅笑起来看着白板。颂乐的名字被黑色油墨划过。
二
有时候爱情不是看到了才相信,是因为相信才看到。
我和星伊是在那年年尾确定关系的。那时说什么爱情,根本八字也还没一撇,被她感动的成分居多。
公开场合成员互相评价对方的环节,我也表示过,星伊是外表说话行为像男孩子,内心其实是可爱的女生。
打个不恰当的比方,她就像一个家庭教养很好的小男生。
温柔、善良、绅士都是本质,在任何小细节都可以感受到,但她也有缺陷的方面。比如性格热血所以有些鲁莽,处事冲动。有时常常会出现玩笑开大的情况。
她喜欢欺负我,下手总是没轻没重。但受伤时给我肩膀,照顾我最多的人,也是她。
我在家做了二十年的妹妹,星伊的出现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刺激的兴奋,终于满足了小时候玩过家家时才能扮演的姐姐角色。
不管什么年纪,在容熙姐姐面前我也会向她撒娇,烦心时和她顶嘴打架,但亲姐妹始终还是不一样,我永远不需要去经营这段关系,偶尔发完脾气转身依旧是一家人。
而和星伊吵架冷战,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。这个人一直都是星伊,即使有时错不在她。
我也曾想过,她其实也可以对我发火,那样我还是会爱她。
冷战时等她来认错不是不可理喻,我大概是过分享受了这暂时的不对等身份。
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。
可能太幼稚,明明是姐姐,但女人的天性让我更想在爱情里成为被疼爱的一方。
这和我对她好并没有冲突。在她“乖乖”听话的大部分时候,我总是格外照顾了这个小孩。
每年陪她过生日,满足她的愿望,花很多心思亲手为她做礼物,连儿童节都真的给她过。
容熙姐姐在得知她找我要生日礼物时,还调笑我说,星伊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。
我说,不是啊,不是这样的。
后来我没有再多解释,爱情是两个人的事。
你们都不知道。
我会在下楼梯时无意识去寻找她的手,会在站不稳时向她靠,会在人群中悄悄牵上她,会在遭遇黑暗时本能的叫她名字。
我想这就是和年下谈恋爱的不一样。
年下是粘人精,所以总要付出点代价,对我唯命是从。另一方面来说,她再调皮捣蛋我都可以宠着。在她难过的时候我也可以拍拍肩让她靠着我。
韩国大男子主义这种国家,互相依靠还是太难了。
我和星伊能从朋友上升这层关系,在残酷的娱乐圈中磕磕碰碰互相扶持一路走来,是十分幸运的事。
三
结束了在韩国的演唱会,接下来是一周的休息期。我马不停蹄飞回瑞士,赶上星伊精心安排的烛光晚餐。
旋转餐厅的夜景和小提琴手的演奏都不如眼前人浪漫,我沉醉在她的甜言蜜语里,牵起手与她共舞。
结婚三年,虽然经常分隔异地,但每一天都依旧像泡在星伊调制的蜜罐里,幸福到仿佛在做着一个虚幻的梦。
“你总让我不想上班。”
耳边低音炮在呢喃的同时,背后贴上她温热的身子,赤裸着传递温度。
我很快在星伊的怀里清醒过来,转过脸笑着亲了亲她,“我就是不想你走。”
星伊把我的话当真,像怕我逃走一样收了收手臂将我抱得更紧。
“那我就不走了。”
我笑她的孩子气,伸下手同她十指紧扣,“今天不是要去出席什么活动么?”
昨晚我没有做得太满,就是怕她今天起不来。
“嗯…”她懒懒的哼长声回应我,蹭着我的后颈还是不愿起床。
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起来,这位总裁可能真的会闹小孩脾气让秘书找个理由搪塞缺席。
掀开被子透透空气,我转身拍她的屁股哄她起床,然后自己也下床穿衣服。
她见我起来了便也起身,揉了揉眼睛盘腿坐,手撑着下巴看着我。
窗帘透出的柔光照在她的身后,包括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都在散发着慵懒的气息,搞得我又想爬上床钻回她的怀里。
“我想到了蜜蜂舞。”她终于笑出声。
那在我看来就是不怀好意的笑,我翻着白眼瞪了她一下,一边捡起她的睡衣丢到她身上。
“你就继续睡觉。”星伊边套衣服边说,“早餐我让助理在路上买就行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我拒绝她,俯下身品尝她柔软的双唇,挑逗的挑起她的下巴,“我家宝贝当然要吃我做的早餐。”
星伊嘴角咧得老高,兴致上来了才肯下床。
我去更衣室为她挑了一套西装和搭配的领带放到床尾,然后到一楼为她准备早餐。
严格意义来说,我不是韩国传统的好妻子。因为工作地点都在韩国所以出差是日常,普通的综艺节目有时是几天,拍戏的话甚至可能一个半月才回一次家。
她偶尔也会发发牢骚,不管我在片场也要和我视频通话,直播她在酒吧和朋友们喝酒,控诉别人都是成双成对,只有她是孤家寡人。
除了安慰她,见面时在床上多给一些补偿,我也没有其他办法。
与我的不规律作息时间相比,星伊虽然忙,但时间安排还是比较人性。
去年的结婚纪念日,我在拍电影抽不开身。星伊直接飞到韩国直奔片场,导演才肯给我放了半天假。
我们曾经有过长达两个月没见面的记录,那时她在忙着公司上市,我在拍摄第一部女主戏。而最近的距离,是我刚在纽约落地,她在华盛顿登机。
“我还是不想去上班。”星伊在背后突然出现,将我的思绪拉回。
我看着乳白色的热牛奶涌入玻璃杯,心情也如它一般丝滑。
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好好温存,不急于这一时。
我把她的食物放在盘子里端到桌上,拿下她搭在肩上的领带帮她打好。
“我在家等你。”
“听话。”我抬眼看着她说道。
星伊仰着头,瘪了瘪嘴应了一声。
我哼着小调,打好领带后整理着衬衫领口,腰上的手突然一带,让我整个人贴上她。
惊呼出声,我扶着她的肩膀站稳。
星伊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我的下巴肉,像好多年前那样,皱起小鼻肌冲着我笑。
四
桌上有经纪人姐姐买过来的食物,我坐下拆筷子,扒开袋子夹了一块芝士小油饼。
我不是很喜欢煎饼,跟着星伊她吃久了,慢慢的就成了习惯。
在外面拍摄需要叫外卖的时候,经纪人姐姐都不需要问就会安排好炒年糕和煎饼。
周围知情人都很羡慕我们。
虽然我和星伊不是那种青梅竹马,但从练习生相识,从互相讨厌到走进婚姻殿堂,颇有些学生恋情修成正果的小说情节既视感。
我也常得意,偶尔忍不住炫耀一下粘人的小年下又为我做了什么。
突然想起又快到我们的纪念日,这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日子,因为举行婚礼那天是七周年恋爱纪念日。
记得那时星伊说,我们没有七年之痒嘛,七十年也不会有。
我笑她,七十年周年都是老太婆了,心都快动不了还能痒什么。
她俯身虔诚地在我的无名指戴上钻戒,说直到生命最后一次呼吸,心脏都为我跳动。
我现在变得很忙,已经不再能像过去那样在行程里抽出时间给星伊制作礼物,所以都是直接买她最近想要的东西,有时当面送,有时只能直接快递到家。
包括每年生日,星伊还是会问我想要什么,但为我制造惊喜也变得困难,因为我根本抽不开身陪她,有时只能过了些天有假期了才补过。
看了最近的行程,纪念日那天有个杂志拍摄安排,我拜托经纪人联系调档期,没想到很快就得到同意的回复。
虽然这意味着我要在一天跑两个行程,可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,但心里有了期待,似乎全身都充满干劲。
我打算就悄悄回家,做点特别的。
“今年也不能回来吗?”
听到今年的纪念日我在剧组不能回去,星伊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度。
我能想象到她皱着眉头黑脸的样子,捂着嘴鼻偷笑不敢让她发现气息。
“是呀,对不起,星。”
“知道了,什么时候回来和我说,去接你。”
我嘴上佯装抱怨的口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,一边打开软件订机票。
四天后,我顺利回到瑞士,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进行。
我事先在电话里确定好星伊在公司,再到超市买了食材回家准备做一顿丰盛晚餐。
比下班晚一点,星伊回家了。
她见到我时,疯狂的亲了一顿又抱着我转了几圈,像个小孩一下哭丧着脸说姐姐终于记得我了。
我扣着她的脑袋,在她耳边用气音说,“晚上惊喜更多。”
然而根本等不到晚上,文星伊完全不管我说了几次菜会冷掉,不知停止的索取着。
等到两个人都饥肠辘辘,星伊才放我下床。
把饭菜加热吃了晚餐,我们回到客厅休息,我躺在她的腿上看电视。
无聊的财经新闻,在这种时候对我更没有任何吸引力。即使文星伊就在身边,我满脑子还是只想着她。
我抬起头,星伊专心的看着,我想引起她的注意,抓了一下她的膝盖后立刻缩回手。
她低下头看我,笑了起来。
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,是KKT的新讯息提示音。
星伊看了一眼却没有动。
不知道是否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,我的心沉了一下。
以前手机收到讯息星伊都会第一时间去看,因为可能会是比较紧迫的公事。
这次她没有去看,也许是在害怕我看到什么。
发信息的人是公司手下,可能是朋友,也可能是她不想让我知道的某个人。
我没有说出内心的想法,不想显得我多疑,打破我们之间的信任感。
“我待两天就得去韩国了,接下来年末颁奖礼很多。”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星伊没有显出什么异样,“嗯,圣诞节呢,我去找你,去玩几天吧。”
“我尽量让经纪人姐姐安排。”
星伊的回答让我有些惭愧,居然会想到她可能出轨。
但这在看到她的手机安静的躺在床头柜边时我还是忍不住了。
我害怕是出现我所想的事情,又想给自己一个证明星伊的机会。
解开密码,翻着聊天列表。有熟悉的名字,但大多还是陌生的。
鬼使神差的,我看到了一个上一周的聊天,最后一条讯息是[对不起,前辈…]
点进去,只有几条对话。
[谢谢前辈来我的生日会。]
[前辈要是单身就好了,我一定会去追您。]
[不要再说这种话,昨晚我喝醉了。]
我点进了她的头像。
很年轻漂亮,从她的动态来看,应该是一个模特。从信息来看她不是星伊公司的艺人。
我好像正在溺水中,被这些信息掐着脖子快要窒息。
星伊洗完澡出来后,看到我拿着她的手机,征征的站着没动。
“你们上床了吗?”
我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,只能坐着问她。
星伊躲避我的眼神,我立刻猜到了结果,但我必须要听到她亲口承认,不然我不会承认她会背叛我。
“说啊!”
“上了…但是我停下了,没有进去…”
我扔掉手机,拉出行李箱,打开衣柜扯下我的外套,胡乱的抱着一堆塞进箱子准备离家。
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,我不顾自己的失态,哭得很用力。
星伊跑过来抱着我不让我动,拼命道歉,“我错了。”
“够了!”
我极力要挣脱开,但力气实在不及她大,最后变成两个人都躺在地上的姿势。
我重重的捶打着她,她没有反抗也不喊疼,一声不吭由我发泄。
直到她眼里滑落一道泪痕,我才仿佛魔怔了似停下手。
“她很像你。”
“笑起来的梨涡。”
“那天我发烧打点滴,在医院碰到她,她留下陪了我一晚。”
“是我太蠢了。”
星伊低下头扶着我从她身上离开,撑着地板起身,“你在家休息,不想看见我,我去外面住就好了。”
我望着她摇头。感情是可以修好的,我不能在这样的情况放她走。
“不要走。”我抓住她的裤脚,手指无力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小孩从来都很乖,这一次却不听话。
“我们都冷静一下吧。”她握着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,然后放开。
五
我好像睡了很久,头昏脑胀的,连星伊上床亲了我多久都没发现。
稍微清醒反应后,惊喜得弹跳起来,“你回来啦!”
星伊手撑着脑袋看着我笑,西装都还没脱下,脸色疲倦,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。
我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,“肚子饿不饿,我去给你拿点心。”
“好。”
我急匆匆下床跑到厨房泡咖啡,还好早上剩了三个牛角面包。
辉人站在冰箱旁边,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。
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事,“怎么了。”
辉人没有回答,看着我端着盘子回卧室。
星伊坐到床边,拿起面包咬了几口就吃掉。
见她食欲还不错我很开心,又想起回国前带了条项链等着星伊回来要送给她。
但是东西一多,一时想不起放在哪里了。
我找了一下房间的柜子都没有,又跑到客厅去找。
惠真直直的站在客厅中间,我没搭理她,只是问,“我要送给星伊的礼物在哪?”
找了几个都没有,我生气的用力关上柜子,也气她们不过来帮忙。
辉人也从厨房过来,我盯着她俩的脸,她们仿佛听不懂我的话一样。
我吼道,“我要给星的项链在哪!”
她们站到一起,互相看了看彼此,还是不说话。
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,问,“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?发生什么了?”
“和星伊有关吗?”
得不到她们的回答,我只能回卧室亲自去问星伊。
惠真挡在我的面前,哑着声音说,“星伊姐坐的飞机发生空难事故了…”
“说什么呢?!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辉人,推开她跑去房间。
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,明明星伊就在里面好好的。
当我走进卧室,星伊却不在了,我愣了一下,盯着我们的床。
阳光洒在床上一片金黄灿烂,刚刚放在床上的餐盘里,咖啡杯旁摆着三个牛角包。
终
我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。
在她睡觉踢掉被子时给她掖好被角,在她难过的时候用手擦掉她的鼻涕,
在她嘴里塞满嘟囔着姐姐我喜欢这个的时候帮她拿掉嘴角的米粒,在她醉酒说着油腻的情话时带她回家。
我真的想过我们会做好多好多事,真的相信她会带我去双脚所能及的任何地方。去看日落看星星,在平淡的日子里周而复始。
但我现在只求,她能回来,像以前一样爱我。
THE END
一个伤心的作品。
可能会写篇镜像。
😔